我们对教师和学校的工作抱以完全的信任。我们相信他们可以提供高质量的教育。如果一个社会对自己教师连最基本信任都没有,那还谈什么教育呢?
■本报记者 高毅哲
越来越多的中国教育工作者开始热衷谈论芬兰。这个只有500多万人口的北欧国家,却创造了世界瞩目的教育奇迹,学生们享有“最短的上课时间、最少的考试和最平等的教学”。在各类机构组织的教育评比中,芬兰的教育质量长期名列前茅。近日,中国教育报记者走进芬兰,寻找芬兰教育奇迹的秘密。
政府对教师没有考核
带着国内思维去了解芬兰教育,你会有很多的不可思议。芬兰教育部顾问布瑞吉塔女士告诉本报记者:“芬兰法律规定,学生在六年级之前,都不能以等级或分数来评断他们。进而推之,我们对学校和老师也没有教育质量考核。”
没有考核,芬兰如何保证学校的教育质量或者教师本人的教育水平呢?出乎意料,记者得到的回答是:“我们对教师和学校的工作抱以完全的信任。我们相信他们可以提供高质量的教育。如果一个社会对自己教师连最基本信任都没有,那还谈什么教育呢?”
如果进一步深究芬兰的教师培养体系,你会发现,芬兰教师强烈的职业荣誉感和职业尊严是促使他们全身心投入教育工作的最佳保障。
芬兰几乎拥有全世界最严苛的教师选拔制度,这仅从教师学历上就可见一斑。在芬兰,只要你想当教师,哪怕是幼儿园教师,首要条件就是要拥有硕士学历。学生高中毕业申请师范学校时,除了要提供在校成绩,还必须通过层层面试,确认有教学热诚与创新思维,才能“挤进”师范类院校的大门。而师范类院校在全国的录取率,仅有10%。芬兰于韦斯屈莱大学的帕西教授说,2014年于韦斯屈莱大学的师范本科教育专业接收到了2387份申请,最终只有86人被录取。
随后,芬兰师范院校的教学和实训体系,将使这些未来的教师接受完整的教学能力训练。经过芬兰师范教育体系打磨的教师,几乎个个拥有研究、教学与思考的多轨能力,实现芬兰人所说的“老师一样好”。
正是因为这样严格的选拔和高质量的培养,教师在芬兰成为真正的精英职业。据芬兰第一大报《赫尔辛基邮报》调查,芬兰年轻人最向往的职业就是教师;中小学教师受民众敬重的程度,甚至超过总统和大学教授。
再小的学校也有自主权
芬兰也有国家教育部和地方教育部门,不过,和世界上很多国家教育行政机构不同,芬兰教育部最重要的任务是规划全国教育大纲,对学校几乎没有行政领导的权力。
“芬兰再小的学校,也拥有行政自主权。”布瑞吉塔说。这样的自主权下,全国的学校没有统一的教材,没有统一的教案,选什么教材、教什么、怎么教,只要符合教育大纲的基本要求,都由教课老师自主决定。
需要注意的是,虽然学校有高度的自主性和多样化的教学选择方式,但这些都是建立在芬兰社会对教育已经形成高度共识的基础上。在芬兰,教育公平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而是深入到每一个芬兰人心中的神圣信条,即便在人口稀少、相对不发达的北极圈地区的学校,依然和首都的学校保持同等的建设水准和师资配置。
与此同时,在教育理念上,芬兰并不推崇精英教育,而是坚持每一个小孩必须公平受教,并且,这种公平受教是建立在“无竞争教育”的基础之上的。芬兰的中小学更注重教给儿童生活所需的基本知识和技能,培养更高年级学生的合作意识、自主学习的能力。学科知识不再成为学校教育的主要目标,反而是成为另一层次教育的载体。
面向社会高度开放
值得注意的是,芬兰的教育体系并非自成一体,在保持高度灵活性的同时,芬兰教育体系向全社会高度开放。
创新课程“我和我的城市”是一个公益组织提供的项目。在这门全国70%的六年级学生都参与过的课程中,学生会在一个微缩小城中扮演各个企业的总裁或员工。他们在这个项目中学会如何注册公司、如何与政府部门或其他企业合作、如何缴税,甚至如何给别人发工资。了解这个国家的经济和企业的运作方式,早早地进入了小学生们的课堂中。孩子们对社会生活的理解和责任意识,在这样的项目中不断加深。
项目执行总监托米介绍说,当他们有了这个创意并制订出实施办法后,很快就找到了大量的学校合作伙伴。也就是说,只要你确实拥有学校感兴趣的项目,即便你是外人,进入到教育体系也几乎是没有障碍的。
所以,当你知道两个分别出生于1984年和1986年的年轻人,也可以让自己的创意纳入芬兰教育部的教学大纲计划时,应该也不会感到特别惊讶。
靠科技立国的芬兰,越发意识到编程知识对国家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正打算把编程知识纳入小学生教学大纲。在得知芬兰教育部的这个计划后,生于1986年的女孩琳达打算抓住这个机会,申请承担制作教师编程教学手册的工作。凭借自己的专业背景和超强的交往能力,琳达和好友——生于1984年的尤哈尼获得了芬兰教育部的授权。他们将把自己的聪明才智贡献给国家的未来。
在高度开放的氛围中,每一个对教育感兴趣的社会成员都在积极创新,为芬兰教育的高位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而这些,正是芬兰这个资源相对贫乏的国家成为教育奇迹之地的根本保障。 |